11月15日下午3点,在华东师范大学闵行校区法商北楼一楼报告厅举行了吴泽霖人类学纪念讲座,本讲座是人类学研究所自2012年设立年度讲座以来的第五次讲座,主题是“宗教暴力、恐怖主义与全球化”,主讲人是南京大学人类学研究所所长范可教授。全场座无虚席,场面盛大。讲座开始前,华东师范大学社会发展学院副院长田兆元教授开篇致辞,对范可教授的到来表示热烈欢迎,接着主持人黄剑波教授对范可教授进行了简单的介绍。

(田兆元教授)

(黄剑波教授)
范教授这次的讲座主要包括了人们对宗教暴力和恐怖主义的认识上的误区、宗教暴力和恐怖主义的区别和联系、恐怖主义的伊斯兰问题、从全球化视角下理解恐怖主义以及“振兴运动”的洞见给我们的启示等五个方面。
首先,范可教授阐述了人们对于宗教暴力和恐怖主义的种种误区。如很多人会认为宗教暴力或原教旨主义就是恐怖主义,恐怖主义与宗教一定有关系,甚至有人觉得从事国际恐怖主义的都是阿拉伯人,伊斯兰都具有恐怖主义的倾向等等。

(范可教授)
其次,范教授对“宗教暴力”和“恐怖主义”做出了解释。宗教暴力,指的是所有宗教在当下或者过去都有过的、针对教内或者教外个人或者组织的暴力行为。宗教暴力在历史上不仅屡见不鲜,而且有些宗教在特定的条件下可能会将暴力行为合法化,如上个世纪八九十年代在美国发生的多起袭击人工流产诊所的暴力事件。范教授指出,暴力与宗教的“结盟”并不仅限于某一特定的宗教,而是在所有的宗教当中都存在着这样的情况,我们应当清楚宗教在哪些方面可能与暴力存在着“结盟”。至于和恐怖主义的关系,范教授强调,并不是所有的宗教暴力活动都可定义为恐怖主义,我国政府并未将所有的宗教暴力行动称为恐怖主义事件,在大部分情况下,政府用“暴恐”这一词来定义一些宗教暴力事件的性质。那么,恐怖主义是什么呢?范教授从词源和历史的角度解读了“恐怖主义”这个概念。恐怖主义,它来源拉丁文(terrere),原意是“引起颤栗”(tocausetotremble)。20世纪70年代以后,“恐怖主义”一词频繁出现在国际政治话题中,其原因与发生在1960年代末的中东战争和1970年代初几起震惊国际社会的事件有关。范教授一针见血地指出,恐怖主义的“主义”二字,更多地反映了事件制造者的主观动机,即通过制造恐怖事件来达到震慑的后果。因此,恐怖主义分子会选择“公共空间”制造恐袭,大规模杀戮手无寸铁的平民,并在民众心目中造成恐惧从而获得胜利的快感,这更像是一种精神胜利法。从这个层面看,恐怖主义者的确达到了他们目的,因为每一次恐怖袭击事件,都吸引了世界媒体的广泛关注。需要注意的是,宗教暴力与恐怖主义相比的范畴更大。恐怖主义者可以是无神论者,如巴勒斯坦解放组织中参与恐怖活动者包括了巴勒斯坦基督徒,他们的恐怖主义活动就与宗教无关。
然后,范可教授指出了恐怖主义的伊斯兰问题。范教授认为,动辄把恐怖主义归咎于宗教对宗教而言有欠公允。人们常常会将恐怖主义与伊斯兰联系在一起,仿佛恐怖主义活动都是穆斯林所为。虽然但近些年来,许多恐怖袭击和暴恐活动均与伊斯兰极端主义组织有关却是不争的事实,但是,不可忽略的是,早在伊斯兰极端主义成为问题之前,欧美社会就一直把伊斯兰和穆斯林视为另类,无视其内部的多样性,建构了其“非理性”、“暴力”、“残忍”、“野蛮”的刻板印象,使“东方”成为“一大群恐怖、具破坏性、恶魔般的野蛮人”的代表(Said1978:59)。
随后,范教授从全球化视角解读了恐怖主义,并从恐怖主义和全球化的联系。他指出,全球化是恐怖主义在这个时代兴起的重要因素之一。恐怖主义组织显然借助了全球化发展壮大,恐怖主义袭击也借助全球化四处蔓延,也由于现代高科技和交通的便捷以及资本的流通,使得恐怖主义呈现国际化。总而言之,全球化是刺激伊斯兰极端主义恐怖主义活动兴起的重要因素之一,但恐怖主义也通过或者利用全球化得以发展。范教授还指出全球化与现代性的关系,进而指出全球化对本土社会的影响,其中一个可能是外来冲击会给本土社会带来困扰,从而产生各种应激反应,其中一个例子就是华莱士所说的“振兴运动”。对伊斯兰世界而言,随全球化而来的大量的英美的价值观念和文化产品也进入相对稳定的伊斯兰社会当中,这引起了社会里许多保守人士的不安,导致了他们采取了对抗性的立场。对于许多伊斯兰保守势力而言,全球化代表的是美国的霸权和世界文化美国化的过程,这更使其中的激进保守势力颤栗和愤怒。对世贸双塔的袭击不能不说没有这方面的原因。全球化不仅刺激了伊斯兰极端保守主义势力的崛起,而且其本身也成为恐怖主义者的“工具”。
最后,范可教授总结道:宗教暴力是一个更大的范畴,宗教暴力并非都是恐怖主义的,而恐怖主义活动也未必都与宗教暴力有关。原教旨主义也是如此,虽然美国的基督教和伊斯兰世界的原教旨主义派别易于趋向暴力,但并非所有的原教旨主义都意味着暴力。虽然伊斯兰的历史存在着恐怖主义的土壤,但这并不意味着伊斯兰必须向恐怖主义负责。既然这样的土壤在世界上几大宗教的土壤中都存在着,但为什么现在的恐怖袭击事件大多与伊斯兰有关?全球化固然是问题的一部分,但不是全部,因为其他宗教的地域受到全球化的影响更为深远,但在近几十年来却少有恐怖主义事件发生。所以,这是一个韦伯式的命题,仍有待于深入探讨。
范教授讲完后,一些学生对范教授进行提问,李向平教授和何瑞雪教授也提出了自己的看法,范教授一一给予回应,讲座结束。

(李向平教授)

(何瑞雪副教授)